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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回忆带来了些许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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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我回到自己曾经下乡当了两年知青的地方,跃入我眼帘的那个曾经只有一条坎坷曲折的乡村小路通往我们的大队和生产队,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模样。从省城出发的一条宽阔的双向四车道的大道,一直延伸到了早已经夷为平地的我们十几个知青居住和生活在一起的知青点那个浅丘旁地。昔日的生产队保管室的那片晒场地上,建起了村民们居住的一排排小高层楼房,全大生产大队上千户的村民们都住进了安置小区的楼房里。

  距离安置小区楼房一两公里的地方,一个偌大的楼群和一个五星级宾馆,进进出出的车辆告诉人们,这里已经成为城市延伸的一个地方了。

  小区门口的商场代替了以前的小卖部,以及小区门口的广场闪烁的霓虹灯与夜晚来临时的夕阳下的余晖,给三三两两回家的大爷大妈和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身上涂上了满身耀眼的色彩,不时从他们中溢出一阵阵愉快的笑声。

  看着眼前的变化,让人激动不已。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激动的同时,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难以言状的惆怅。我顺着自己心里面的那一丝惆怅,捋了一下我的心绪,发现原来那惆怅来自于我对过去记忆中的农家的印象。

  记忆中的生产队和大队的农家,既有着十来户人家居住在一起的大四合院,还有三五户一起的小四合院,当然也有一户人家单独建造的三合院。不管是大的四合院还是小一些的四合院以及一户人家的三合院,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靠在那依山傍水的地方。有的房后的浅丘坡上有着葱茏绿意茂密的树林和竹林,那茂密的树林和竹林围在房的后面,从房屋的正面远远看去,那偌大的四合院亦或是小四合院,就像是藏在树林和竹林深处人未知的闺秀房舍一样。


  我所的生产队有一处十几户人家住在一起的大四合院叫魏家四合院,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四合院。除了院子的后面和左右两旁有着茂密的树林和竹林以外,大院的前面还有着一口二十多亩的水塘。到了夏天的时候,早上刚刚升起夏日的阳光照射在水塘的水面上,绿色的水草簇拥着宽大荷叶和粉红妖艳的荷花,从四合院飘出来的淡淡的几缕炊烟轻轻地浮罩在水塘和荷花与荷叶上面,那景致真的是美极了。

  偶尔从树林与竹林之间四合院里传出的几声犬吠和几只公鸡打鸣的叫声,与那水塘中不时的几声蛙鸣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告知着路人这个地方住着好多人呢!

  在我的心里一直印记着我的生产队李队长家的小三合院,虽然那李队长家的小三合院不是什么豪华的青砖大瓦房,而是那个时候到处都见得着的土坯墙和麦秆盖的房子。但是那三合院的草房中承载着的人的朴实无华的情感,让我而今每每回想到都会十分的感念不已。

  李队长的家的土坯麦秆盖的三合院,是李队长和他兄弟两一起合起来的。房屋的后面全是竹林护着的,只有在房屋的前面一块不大的地方载着十多株桉树。再往前走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口十来亩的水塘。三合院的是开在房屋正面的一壁土坯砌成的墙正中间的。门的上面搭建了一道柴扉的门,而扉门的两边土坯墙上则全是用谷草盖护住的。

  李队长的父母那时已经七十好几岁了,可早上天刚刚麻麻亮的时候,队长的母亲就弯着腰不二三十只鸭子赶到屋前的水塘里去。李队长的父亲则拿起叉头扫帚去将养着几头猪的圈舍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两个老人才一起去做早饭。

  每天做完家务事后的李大爷,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端着一个凳子坐在那柴扉门前,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无言地凝视着水塘里游来游去的那群鸭子。

  李队长父母养的猪是又肥又大,一头肥猪就有三四百斤重,一年下来两个老人要养出三四头这样大的肥猪。那时候的政策是不允许任何人私人自己宰杀肥猪,猪养肥了之后必须送到食品站,自己吃一半,国家收购一半。

  每一次送了肥猪后,李队长家都要买割回二十多斤巴掌厚的“宝勒肉”,真真实实地吃上一顿回锅肉。而每一次队长都会叫他的儿子和他兄弟的儿子两个人天快黑了的时候一起到我们知青点上来,喊我到他们家去吃晚饭。

  我每一次去的时候,人还没有到走屋,还在队长家前的水塘边,老远就就能够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那蒜苗做的回锅肉的香味了!闻到那那香味,立马就馋得我忍不住直吞口水,巴不得马上就吃上一块回锅肉。

  李队长父母做的回锅肉,每一片肉都有小孩的巴掌那么大,而且每一片都煎熬得恰到好处的油亮油亮的。就我知道的队长家从来都不是用碗装回锅肉,而是用那洗脸用的瓷盆装回锅肉。

  吃饭时大人和孩子是分别在一张大饭桌和一张小饭桌两张饭桌上。两张饭桌上都是摆着两瓷盆在煤油灯下闪着油亮亮的回锅肉。队长的父母不停的将那大块大块的回锅肉往我的碗里的挾,我则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香喷喷的回锅肉。队长一家对我的关切与情谊和回锅肉带给我的那种惬意感觉,现在想起来真的是非笔墨所能及的。要知道在那物质贫乏的岁月里,不要说是农村,就是城市里的人要能够随心所欲地吃上一次大块大块的回锅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所以于今虽然已经是四十四年前的事了,可是每当我想起队长家那三合院和三合院里飘出来的回锅肉香味和那大瓷盆装着的大块大块的回锅肉,以及咀嚼着一块块油亮油亮的回锅肉带给我的惬意感觉与队长家给我的关爱和情谊,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却……

  目睹着生产队发生的巨大变化,我收拾起思绪的行囊,继而在心里默默的问我自己,我想我的惆怅是不是心里思绪中多余的脂肪?

  我想,记忆中的生产队那魏家草房与瓦房混杂着的四合院,包括那李队长家一般的麦秆盖的土坯三合院虽然没有北京的四合院文化底蕴深厚和艺术造诣精深博大。但是,那种被树林竹林包裹着,每家每户袅袅升起的炊烟被早上太阳的朝霞染粉红色的一层薄纱,静悄悄的漂过荷花的上面,还有队长家那一群鸭子从水塘里爬上来一个二个伸着懒腰,一摇一晃地回到家的景像,确也是让人难以忘怀。

  这些如今都成了如烟的往事,再过多年之后,会不会也让他人像我一样在高兴的同时也觉得有些遗憾呢?

  当然,这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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