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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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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学时光

  每一次,我路过村头地边的时候,看到成片的蓖麻,感到很亲切。这花香,勾起我的回忆,我仿佛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我的记忆回到了我的中学时代。

  我读初中的学校距离我家住的地方有三、四里地,叫十里岗。所以大家不再叫它“纺织厂子弟中学”而称它“十里岗中学”。在学校的后面有一片荒地,学校为了增加额外收入,校务处决定把它平均化成几块地,每块地按班级开垦,打算种蓖麻。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一颗颗蓖麻幼苗破土而出,展现出了勃勃生机。夏天来了,深红色的花柱非常漂亮,花香四溢,引来了蜜蜂和蝴蝶围着它流连忘返。

  学校是一座三层大楼,原先是一个工厂,据说是生产灯泡的企业。操场上满是石子,每一次做完课间操,站在前边的体育老师,用喇叭喊:“同学们开始捡石子啦!”时间长了,场地逐渐地露出了沙子,不过还是不太平整。

  学校背靠一座大山,老一辈人叫它“凤凰山”,还有的叫它“大和尚山”。小时候我总认为山上要么有凤凰,要么有很多和尚。我做梦都想去爬山,寻找寻凤凰,看看和尚长什么样子。如今终于有机会接近它,解开它的神秘面纱。放学以后,我约上三五个同学去登山,我们早已把老师的嘱托放在脑后,不管有什么危险,定要探个究竟。山上除了草木茂盛,什么都没有发现,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不想动弹。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怎么这么晚回来?”爸爸关心地问道。

  “老师留我们做作业。”我随口说道。

  “你撒谎!看看你,衣服刮破了,胳膊肘都摔留血了,你是不是去爬大黑山了?”爸爸表情严厉地说。

  我低下了透,不再讲话了,爸爸语重心长地说:“你才十四,就开始混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为了让我安心学习,爸爸买了两本钢笔字帖,让我每天临摹几页,他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了这样几个字:“功夫不负有心人”每到周末,他都仔细检查,是不是用心去写。从那时起,爸爸常常说:“我这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是学习那块料;我就指望小的,将来考上大学,给我脸上擦点粉,增点光。”爸爸的期望就是我学习的动力,为我成长的道路指明了方向,我立志一定要读好书!

  爸爸是纺织厂机修工,从小因为家里姊妹多,他只念了四年书就辍学了。在我的印象里他会的东西很多,瓦匠、木匠、修理家电、修理自行车,就连理发、做饭样样精通。小时候,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玩具,爸爸的手艺很了得,木板经过他的打磨,裁剪,很快变成了刀和枪,我拿着手里兴奋了好一阵子。邻居家凡是盖小房,砌一个灶台都把他请去;有的家里的收音机、录音机和电视机坏了,也来请他修理。爸爸每一次都逢求必应,免费给人家干这干那。家里有困难爸爸从来不对组织讲。姐姐下乡那年,妈妈去车间找工会要救济金。当工会干部来家访的时候,爸爸看到领导来了,自己先坐下来,在旁边的妈妈提醒下,他才起身,递一颗烟给人家。工会干部了解了家里情况之后,感叹道:“老李呀,我们一个车间都这么多年啦,没想到你养了这么多孩子?”言外之意,你真是瘦驴拉硬屎的人啊!我家姊妹五个,前面三个是姐妹仨,后边是小哥俩。

  这年暑假,工厂组织家属去海边游泳,当时的年代没有大巴车,全家坐在老解放汽车挂车上。到了海边,眺望远方,我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我独自来到礁石上玩,不知不觉涨潮了,海水拍打着礁石,逐渐地要末过这片礁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正要准备呼救,爸爸朝我这边游来,他小心地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我得救了。

  为了救我,爸爸的腿被礁石挂出了血,他累得坐在沙滩上一动不动。突然,远处传来呼救声,海里面有人落水了!爸爸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到海里,可是这一次爸爸再也没有回来,汹涌的海浪把他冲走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打捞,爸爸的遗体找到了。在停尸房,二姐瘫倒在那里,她在低声哀嚎,不能自已。

  出殡的那一天,天上下着小雨。周围的邻居闻讯赶来,大家都依依不舍,要送他最后一程。

  (二)二姐的初恋

  二姐在集体宿舍处的对象来到我家,他名叫侯铁兵,比我姐大五岁,家在庄河农村。虽然大兵长在农村,但是没有那种淳朴憨厚的品质,说话油嘴滑舌,和姐姐说三句话,总是带一句:“你懂什么?”他给我们家印象很不好,尽管妈妈没有说什么,我们都感受到了。大姐很有微词:爸爸去世了,他怎么不来呢?听起来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头一次上女方家,两手空空不应该啊。

  第二年春节放假,大兵一个人回庄河农村老家了。二姐不顾妈妈的劝阻,把过春节的定粮大米、白面全都让大兵背回农村,她打算不回家过年,她要去市里的亲属家过年。那时候,二姐都22岁了,她已经过了青春叛逆期,她能有这样的决定,只能说她的心智不成熟。为了装扮成避难的样子,二姐把14岁的弟弟带着。

  我们来到了马栏子棚户区,叔叔婶婶一家住在那里。记得婶婶自己在家。婶婶了解我们的行程以后,她对我姐说:“奥,小晖,你年三十去你姑姑家住了一天,这是第二天,来给我拜年。按理说除夕是家里人团聚,你还没有出嫁,应该和妈妈姊妹在一起呀。”

  姐姐面无表情地说:“俺妈不让我回家过年,我每个月的工资全都交给她了,她不让我回家吃饭。”

  婶说:“虎毒还不食子呀,哪有这样的妈妈?”

  我听了感到诧异,姐姐说假话脸也不红,居然象真的一样。姐姐1980年正式参加工作,是织布车间操作工,三班倒,她搬到了集体宿舍,饷包自己留着,经常在家里吃饭。姐姐处男朋友后,有时候她不回家,妈妈去宿舍看她。妈妈对家里人说,咱家晖和大兵一起吃饭,自己吃玉米饼子,大兵吃面条。我心想,还没结婚,都在一起过上了。春节前,妈妈叫她回家过年,她一声不响去走亲戚。真是女大不由娘!爸爸死了几个月,妈妈就管不了她啦!

  只听,婶说:“我和你叔叔都是公交司机,没个节假日,我不能留你们。我给你五块钱,给小弟买一双鞋穿啊。”

  紧接着我们来到老虎滩,到了大爷家。在饭桌上,姐姐对所有人说:“全家人对她都不好,挤兑她,家里容不下她啦。”

  姐姐的话立刻引起亲属们的怜悯,堂哥甚至朝我瞪眼,还威胁我。姐姐又一次用谎言欺骗了大家,我顿时感觉到一个纯真少年的心灵受到了污染。我感到无奈,家里根本不像她说得那样。我开始怀疑人生,她为什么这么阴险?常言道:人之初,性本善。姐姐没有人之本性,我无法理解。

  二姐和大兵的爱情之路,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两个人很快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那天傍晚,我一个人在家,姐姐和大兵进来了,过了片刻,大兵提出要回去。二姐凑上去搂着人家胳膊,“你不喜欢我了吗?”大兵躲躲闪闪,看上去很厌烦,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他。二姐自讨没趣,又放不下情感,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大兵对我姐说:“你把存折拿出来,我看一看。”大兵翻看一下,又扔给了她,毫不犹豫地走掉了。二姐和大兵相处了一年就这样分手了。分手的那天,二姐为此感到难过,她自己也不清楚喜欢大兵哪一方面,而大兵一直利用我姐,花她的钱欺骗她的感情,用现在的话讲,他简直是个渣男。

  通过这次初恋,二姐调整自己的爱情观,她经常说:“谁能给我调动一个轻快的活儿,我就嫁给他!”有这样的动机,自然得不到幸福,后来她经历了一段不幸的婚姻生活。

  这是我年少时经历的家庭变故,父亲帮助乡里乡亲,做善事,最后舍身救人的义举,影响了我的一生,任凭时光荏苒了岁月,也无法从我的记忆之中抹去,使我懂得无论做什么,都要义字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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