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艰苦拼搏的大学生涯 第三章 第六节：千锤百炼才是造就人材的真谛-2
1963年12月，寒冷的冬天到了。一个周六的傍晚，我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周德勤，张方池同学一道回家去，过江后刚走到学田湾大家就分手了，分手时周德勤悄声对我说，明天到沙坪坝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去看一位冶金学院的老同学，希望大家见见面，你看怎么样？我笑着答了一句: 可以哟！
我沿着尘土飞杨的马路急忽怱地往家赶，当我走到小龙坎的时候，天上飘浮起了阵阵乌云。我担心快下雨了，就打起精神继续往前冲。快走到沙坪坝的时候，街边的路灯全亮了，金黄色的光芒照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好舒坦，这时我抬头望望天空，刚才还飘浮着的乌云全消散了，月亮又露出了她温馨的笑脸，心中真是好快乐。
前几天刚收到秀实姑娘一封来信，她们这个班正在重庆北培实习，爬山涉水很辛苦，但是艰苦的野外实习生活却很能锻炼人。信中还付有一张照片，几个朝气蓬勃的男女学生微笑着望着前方，身后是一遍翠绿色的山峦。
信中她还告诉我，野外实习定于11月16日左右结朿，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她已向带队老师请假，老师要求她下周二必须赶回成都地质学院上课。
当我经过陈家湾后，加快脚步向杨公桥方向走去，当院坝旁阵阵轻柔的排水声响起的时候，我已经走到院坝门口了。
大哥回来啦！在一阵嘻笑声中，漂亮的小妹儿带着三弟打开院坝门把我接进家里。她还故着神秘的对我说: 大哥，我家来客人啦，你可知道是谁哟！我笑着回答她: 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位贵客呀？
正在这时，乖巧的小幺妹拉着秀实姐姐的手把她带到院坝里和我见面，当秀实姑娘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赶紧向她打招呼，还急忽怱地向她问声好，她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模样，娇嗔地说: 走了这么远你才更辛苦呢，还不快去洗帕脸！
听到孩子们的嘻笑声，妈妈也赶到院坝里来，说是天气冷起来了，把大家迎进屋里。刚一进到饭厅，二弟就端了个洗脸盆出来，叫我把脸上的汗渍擦干净。我隨即向二弟问了一句: 爸爸在哪呢？他指着诊所前方笑着说: 这几天业务繁忙，现在正为病人忙着呢！
山城的夜晚显得特别宁静和温馨，云雾中飘浮的月亮又露出了久违的笑脸，马路上响起的汔车喇叭声和院坝旁哗哗的排水声仿佛在为人们奏起欢乐的曲调，给人们带来快乐的遐想。
秀实在客厅里讲述北培实习的感受，她告诉大家说，班人有几位同学是重庆人，爬坡上坎走得快，几位成都的女同学总是落在后面，以后真的要好好锻练！不然以后实习再掉队可真不好意思哟！话刚讲完就引起一阵哄笑。
顽皮的三弟嘻笑着说: 重庆人爬坡上坎家常事，我听爸爸讲过，大哥刚满十一岁时在溉澜溪十四中上初一，每天从江北四方井出发，来回都要走个20多公里路，江边吊脚楼旁都是羊肠小路，狗吠声声好吓人哟！大哥还是坚持下来了。谢姐姐可要向我大哥学习哟！
秀实笑着回了一句: 我已参加了成都地质学院女子排球队，这可是个锻炼身体的好机会！你们几个弟妹看着吧，下次来家肯定跑得比他快！
爸爸妈妈看着儿女们聊得很起劲，高兴地插了几句话，妈妈对秀实说: 来一趟真不容易，可惜只能在家中呆两天，后天就要赶回成都上学啦！妳和牛儿商量一下，有些什么安排提前打个招呼就行啦！秀实快乐地点点头。
天晚了，我领着秀实和幺妹来到二楼书房，书房左侧床上铺设着整齐的床单和被褥，我轻声告诉秀实，妈妈知道妳来家的信息后，特地把床单被套都换过了 。秀实温柔地望着我，感叹地说道: 你妈妈从早忙到晚真的好辛苦，我又不是什么贵客，别太难为妈妈了。
这时，我看看早已上床的小幺妹，悄声告诉秀实，周德勤明天要到建工学院看望一位冶金学院的朋友，邀请我们也去，妳说去不去？秀实想了想就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钟，懂事的二弟领着两个弟妹在临街的楼房里看书，我也回到书房准备复习功课，那知秀实也早已起床了，正在临窗书桌前复习功课。
吃过早饭后，我倆把诊所打扫一遍，又把桌椅重新擦拭了一遍，还喷了几滴花露水，然后在医桌上摆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四川沱茶。
吃过早饭后，我俩沿着马路对面向乐村旁的小路向重庆大学方向走去，这时冬天的朝阳出来啦！金色的霞光透过重重密雾洒向大地，小鸟儿抖抖翅膀在绿色的田野中飞翔，晨风拂拭给人们带来阵阵野花的芬芳，心情真是好舒坦。
我拿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微笑着对秀实说: 现在才 刚刚九点10分，我们一路走一路看，绿色的田野好美丽！你家住在成都春熙路，出门不是街就是铺！哪里有这儿漂亮哟！她听完我的话，娇嗔地望了我一眼，轻轻地讲了一句: 讨厌！
秀实站在小路边上四处张望，一群飞鸟从东边白云漂浮的天空上飞过来，她望着天空中不断飞翔的小鸟儿，大声呼唤並把双手高高挙起，美丽的脸膛上充满快乐和喜悦。突然间我想起了李白出名的诗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赶紧掏出泽荣大哥来家时送给我的135华山牌照像机，拍下这极为珍贵的一刻。
拍完照片后我俩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赶到建筑工程学院大门口，由于周德勤还没到，我带着秀实向重庆七中方向走去，我站在学校大门外快乐地对她说: 我是重庆七中毕业的，妳是成都七中毕业的，难怪我俩会走到一起来了哟！秀实娇羞地看了我一眼，轻声细语地说道: 若不是你三番五次来纏人，我才不跟你走一块呢！
考虑到约会的时间快到了，秀实独自先返回建築工程学院大门口等候周德勤，让我独个儿到七中校区内看看。
我走进七中校门口，经过宽阔的林蔭道和熟悉的教学楼，在这儿我渡过了高中时代难忘的学习生活，老师同学们熟悉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激我返思催我奋进，鞭策自已在学习的佂途中永不停步。
在这儿我遇见了同班同学何桂英，她曾担任过班长，学习努力为人亲和，毕业后留校工作，见面后两人聊了一会，她诚挚地对我说: 汪辉牛同学，高中时代你就是个勤奋学习的好学生，现在是大学生啦，将来肯定有光明的前途！希望你能早日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努力学习拼搏奋进，为建设祖国贡献力量！听完她的讲话，我向她表示由衷的感谢。
当我刚回走不多远，周德勤正远远地向我打招呼，他的身傍站着秀实姑娘和另一位个子稍矮一点的女学生。
当我们相会以后就弄明白了，原来那位女生是我们在冶金学院念书时的同学，冶金学院撤消后她们班集体传学到建筑工程学院学习，但是，往昔的青春情谊仍然把她和周德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我们结伴而行，慢慢向建筑学院内走去，当时的建筑工程学院无论从校园建筑，环境美化都比交通学院强得多，令人十分羡慕。我笑着对那位姓李的女同学说: 冶金学院转学时妳们运气比我们班好多了，秀实转学到成都地质学院，也比重庆交通学院强得多，不信的话妳问问周德勤，周徳勤回过头来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我和周德勤是高中的同学，1958年在重庆七中念高一，在困难的年代里，同学们每月粮食定量只有28斤，学生们吃不饱是常事。由于我家在院坝旁边开墾了一块菜地，马路旁边的下水道给菜地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水源，各类蔬菜长势良好。每到周六的时候我就把周德勤带回家玩，妈妈总要给他盛上一大碗菜稀饭，希望尽量让他吃个饱。谈起这段往事，他总是心怀感激之情。
考上大学以后，无论在四川冶金学院念书，或是转学到重庆交通学院学习，我俩都是真诚相待的好同学好伙伴。
走到沙坪坝百货公司的时候，秀实和我悄悄聊了两句就和他俩打了个招呼，独自到一个柜台旁前呆了一会儿。出来时她拿出一对制着得十分精美的发夾送给那位女同学，表示我们一点儿心意，衷心祝福他俩永远相知相伴地好下去。
那位女同学拿着那对精美的发夾看了一会儿，笑着向我俩表示真诚的谢意，隨即叫周德勤将那对发夾帮她夾在辩子上。
和他俩告别后，我带着秀实向小龙坎方向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非常快乐。我笑着对她说: 明天妳就要回蓉城了，爸妈想请我们去化龙桥看看四姨娘全家，妳从小在成都长大，爬坡上坎不习惯，我们坐长途车去吧！
秀实姑娘不服气地说: 北培实习时天天爬山过沟考查地质结构，再困难我都坚持下来了，从牛角沱到沙坪坝这条公路我都坐过好几趟车啦！不就是沿江公路呗，走吧，我们俩坚决走过去！
讲到这儿，她娇羞地笑着対我说: 如果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就揹我呗！你不是牛儿吗？看你有不有这个真本领！话音刚落，逗得我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我俩边走边聊，为的是鼓足干劲脚踏实地往前走，培养自己攻坚克难的信心和品格。没让我料到的是，秀实走路也硧实走得快多了，哪像个成都年青女孩子，倒像个土生土长的重庆疯丫头。
我俩沿着紧贴嘉陵江边的道路边沿迈歩向前，由于冬天的山城气温较低，走起路来全身发热，反而感觉特别舒心，前方还不时驰过来冒着热气的大卡车，山城这一带的马路很狭窄，卡车驰过身傍时，离我倆很近，我紧拉着她的手站在马路边上，生怕卡车把我俩挤下坡去。
卡车驰过去之后，我俩回头下望，道路下方是巍然屹立的百丈悬岩，当大船开过去的时候，嘉陵江波涛滚滚蜂拥而至，岩壁下飞溅起阵阵惊涛骇浪，迸发出震天憾地般的轰响。
快走到化龙桥的时候，冬天的太阳又升到了高空，在飘浮的白云里时隐时现，向下张望，嘉陵江上波涛滚滚，不时传来清晰的阵阵船鸣声，几条推波逐浪的大轮船飞快地向两江汇合处驰去。……看着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秀实姑娘快乐地对我说:两江汇合重岩叠嶂，山城重庆真美丽哟！
快走到化龙桥的时候，她感到确实有些累了，就拉着我坐在路边的石栏杆上歇息，我看着她美丽脸膛上渗出的粒粒汗珠，悄声说道: 让 我来揹揹妳吧！她楞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掌敲了我一下，柔声说道: 讨厌！再讲我就不睬你啦！
快到中午了，我俩稍事休息后就向四姨娘住家方向走去，走过一段蜿蜒曲折的小路，就到了四姨娘家，在阵阵敲门声中，四姨娘带着鑫全和几个表弟热情地把我俩接进屋里。
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在院坝里还见到了四姨父，六十年代初期四姨父李华庭还在四川省运输公司大竹县汔车队开车，回家时日不多，今天见面了真是很高兴。
他们看见我和秀实专程来家探望，心里都特别高兴，几位表兄弟忙前忙后，哥哥姐姐地叫个不停，吃午饭的时候，两位长辈总是尽力向我俩饭碗里拣菜。
快到下午5点钟了，我俩怱怱向四姨父，四姨娘告别，他们带着几个表兄弟把我们送到化龙桥车站，临行时还把两大包零食硬塞到秀实手中，在一阵汔车的长鸣声中，我俩不停地挥手向亲人们告别。
当我和秀实返家时，爸爸妈妈带着弟妹正在家中等候，看着我俩气喘吁吁的模样，小妹儿把我们领到中厅落座，还给我们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刚休息了不久，妈妈拿出了一包礼物深情地对秀实说:候伯禄知道妳到重庆实习的消息，特地委托一位乡亲又带了点腊肉，香肠，咸鱼，还有一包歌乐山土特产送过来，祝妳一路平安顺利返蓉！说到这儿，妈妈指着一个包装良好的纸盒对秀实姑娘说道: 里面装着一些古典瓷器，质量还不错，牛儿他爸喜欢收藏这些东西，带到妳家作个纪念吧。
妈妈刚讲到这儿，顽皮的小三弟又拿出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好几条我家瓜掤里刚摘下来的丝瓜和好几个新鲜的番茄，还有一包清理得很干浄的蔬菜，他笑嘻嘻的说: 要是能刴点肉元烧丝瓜汤吃可真的好吃哟！
爸爸把我叫到身边，把三十元人民币交到我手上，十分关切的对我说:牛儿要记住， 到了菜园坝火车站给秀实姑娘买张火车票，再买点她喜欢吃的零食带回家，别忘了代表我们一家子给你谢伯母问好！
在60年代初期那个困难年代里，朴挚的亲情始终是人们联系的纽带，秀实早已感受到我们全家对她的深情厚意，但是，不管她怎么推辞都无济于事，她只好紧拉着我的手向爸妈连声说:谢谢，谢谢！
第天天清晨，我和秀实揹着背包走下楼来，哪知道爸爸妈妈和弟妹们比我们起得还要早，我们才刚刚坐下，小妹儿就端过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麻辣面条。
我俩吃完面条后刚准备上路，爸爸妈妈打开诊所大门，带着几个弟妹把我们送到路边，二弟揹着背包正站在院坝旁等候我俩。我告诉二弟: 揹包又不重，我一个人揹就行了，请他回家休息，他笑着对我俩说:这是爸妈布置的任务，一定得完成。
二弟带着我俩鼓足干劲朝前走，晨雾缓缓飘过来，连对面走过来的路人身影也时隐时现。初冬时节，山城晨雾特别大，放眼望去，四周一遍白茫茫，当阵阵寒风吹过的时候，晨雾散去，天空又显得特别明亮，当我们仨人走到沙坪坝汔车站的时候，金色的朝阳又露出了她美丽的笑脸，把山城的大地染得一遍金黄，给出行的人们带来无尽的遐想。
二弟当时还在化龙桥重庆二中念书，个子比我略矮一点，尊老爱幼，勤奋好学是他的优点，弟妹们都很喜欢他。他揹着背包，把我俩一直送到沙坪坝长途汔车站，上车后还特地为我俩买了两张汔车票
当汔车驰过小龙坎和嘉陵江边的公路，在化龙挢站停下时，二弟向我俩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下车了，秀实赶紧从揹包里拿出一包点心一定要硬塞给他，无论他怎么推托也推辞不掉最后只好收下，在阵阵告别声中他转身向二中方向奔去。
由于今天我俩离家很早，清晨八点，冬日的朝阳在菜园坝火车站一带洒下一遍金黃，我领着秀实在两路口坐上缆车向菜园坝方向缓慢驰去，她站在窗前，看着缆车两旁高低错落的民房向上方逐渐退去，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突然之间，秀实指着长江上露出水面的一块平地疑惑地对我说: 告诉我，那是甚么地方？
我十分感叹地告诉她，那是抗战时期重庆三河坝飞机场遗址，中国飞机从那里起飞阻击到山城轰炸的日本飞机，秀实听完我的讲述，诚挚地对我讲: 我们是新中国的大学生，绝不能忘却中华民族艰苦抗战的历史！
当我俩刚进入菜园坝火车站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过，不停地向捡票口奔去。我赶紧带着她到购票大厅买票，由于售票窗口很多，很快就买到了，那时侯购张学生火车票很便宜，一张票只要8块钱。
隨着上车的时间越来越临近，她紧紧拉着我的手舍不得离去，隨着一阵火车汔笛的长鸣声，前方的人群高声呼唤:火车到站啦，火车到站啦！我俩打起精神走到检票口前，我把揹包交到她手中，还不断叮嘱她上车后注意安全！
秀实进站后刚走了几步就转过身来不停地向我挥手告别，眼眶中泛起晴莹的泪花，我站在防护拦后面也不停地向她挥手呼唤: 再见，再见！喊着喊着禁不住潸然泪下，泪水湿透了我的面颊，几位叔叔阿姨盯着我胸前的校徵，黙默地向我们送来最温馨的祝福 。
时光在历史的流云中缓缓逝去，如烟往事也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消失，五十多个年个过去了，当年的青年恋人都已变成年近八旬相伴一生的伴侶，但是，父辈亲人的关爱和弟妹们的深情厚谊，确永远留存在我们心中。
